对外界观察者而言，AI研究者处于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他们被科技巨头们争相邀请，获得令人瞠目结舌的高薪，并且身处当前最热门的行业。
然而，这一切都伴随着巨大的压力。
TechCrunch采访的多位研究人员（其中一些人出于担心报复而要求匿名）表示，AI行业的迅猛发展已经对他们的心理健康产生了影响。实验室间的激烈竞争营造了一种孤立的氛围，而不断上升的风险也增加了他们的压力。
“一切都几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一位研究人员告诉我，“我们的工作——无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结果——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比如产品曝光度和财务后果。”
就在去年12月，OpenAI举办了12场直播活动，在这些活动中宣布了多项新工具、模型和服务。谷歌则通过一系列新闻发布、社交媒体帖子和博客回应了这一挑战，在短时间内推出了自己的工具、模型和服务。两家科技巨头之间的竞争速度之快令人惊叹——这种速度给研究人员带来了沉重的成本。
努力奋斗
硅谷并不陌生于努力文化。然而，在AI热潮的影响下，过度工作的公开支持达到了令人担忧的程度。
在OpenAI，研究人员每周工作六天甚至加班到下班时间是常见的现象。CEO萨姆·阿尔特曼据说会要求团队在艰难的时间表上将突破性成果转化为公众产品。前首席研究官鲍勃·麦格鲁甚至提到过由于过度劳累而离职的原因。
竞争对手实验室的情况也是如此。开发谷歌旗舰系列AI模型Gemini的Google DeepMind团队一度从每周工作100小时增加到120小时来修复系统中的一个错误。而埃隆·马斯克的xAI公司工程师经常在深夜工作到凌晨。
为什么会有如此不懈的努力？今天的AI研究对公司收益有着显著影响。由于谷歌Gemini聊天机器人生成了具有争议性的历史人物描绘，谷歌母公司Alphabet因此损失了约900亿美元的市值。
“最大的压力之一是竞争力，”Araya的人工智能服务提供商的研究负责人Kai Arulkumaran说，“再加上快速的时间表。”
排行榜至上
部分这种竞争是公开进行的。
每月甚至每周，人工智能公司都在排行榜如Chatbot Arena上争夺榜首位置，这些排行榜按数学和编程等类别对AI模型进行排名。Logan Kilpatrick领导了几款谷歌Gemini开发者工具的产品，并表示Chatbot Arena对人工智能开发的速度产生了显著影响。
并非所有研究人员都相信这是件好事。他们认为行业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他们担心自己的工作可能在尚未发布之前就已经过时了。
“这让许多人质疑自己工作的价值。”一位在隐身人工智能初创公司工作的机器人工程师Zihan Wang说，“如果有人比我快一步完成工作，那我所做的意义何在？”
其他研究人员则认为，在产品化方面过多的关注已经牺牲了学术上的合作与交流。
“造成这种压力的一个根本原因是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从追求自己的研究议程转向专注于开发[人工智能模型]并提供产品解决方案。”Arulkumaran说，“行业设定了一种期望：人工智能研究人员可以在工业界从事学术研究，但如今这已经不再是可能的事情了。”
另一位研究人员指出，在少数拥抱开放策略的AI实验室之外，行业内开放合作和关于研究的讨论已经越来越少。
“现在越来越多地关注商业化、封闭源代码扩展以及执行能力。”该研究人员说，“而不回馈科学界。”
研究生阶段的压力
一些研究人员将焦虑感追溯到他们的研究生阶段。
马里兰大学的一名正在攻读人工智能博士学位的学生Gowthami Somepalli表示，研究成果发表得太快使得研究生很难区分哪些是时尚趋势哪些是有意义的发展。她说这很重要，因为她看到许多人工智能公司越来越重视具有“非常相关经验”的候选人。
“博士学位通常是一个非常孤立且充满压力的经历，尤其是在机器学习领域快速进步和‘发表或死亡’的心态下更为困难。”Somepalli说，“当实验室里的许多学生每年发表4篇论文时，而你每年只发表1到2篇论文时会特别有压力。”
Gowthami Somepalli说，在她的研究生项目前两年结束后她停止了休假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没有发表任何研究之前就离开是一种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