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各位有多久没有感受翻阅漫画与小说书页的声音了？在这快速变迁的时代中，纸本书籍似乎就要被数字化的浪潮所淹没。然而，当我们身处充斥着大量资讯的世界里，有时好像又对于纸本书籍的触感、气味以及书店独特而安静的氛围感到怀念。
或许正是这份怀念，让台湾为数不多的漫画租书店在当今依然存在着，并吸引著一群忠实的读者持续地造访。这些租书店不仅是动漫小说爱好的聚集地，更是文化的宝库、乘载着许多人的回忆，每一本书籍都记录着一段时光，每一个角落都蕴藏着故事。
漫画租书店的荣景与踏入产业的契机
曾经历过租书店百家争鸣时期的读者们，一定还记得像这样的回忆：带着一杯饮料坐在租书店里的阅读时光、在一列又一列的书架中流连忘返挑选翻阅著这次要租回家的漫画或小说、在柜台和店员闲聊著最近热门的漫画小说，顺便放个几百元的储值金（可能还会有折扣）。十大书坊、白鹿洞、皇冠租书城、漫画王、花蝶……对于串流影音平台以及电子书、网络漫画习以为常的人们，可能完全不熟悉这样的光景以及这些店名，但对于经历过 1980~2000 年间、喜爱动漫文化的读者来说，这大概是人生中难以忘怀的一页。
根据台湾历史博物馆的研究，租书店的存在可追溯至日治时代的贷本屋，租售小说与讲谈本所形成的供需模式，成为台湾租书店的雏形。而后历经数十年的时代变迁，在 1970 年代末，以言情小说、武侠小说与漫画奠定了近代台湾租书店经营阅读的独有风格，并紧接着在 1980 年代逐渐成熟，自此时起至 2000 年达到了租书店的黄金年代，据统计此时全台有超过 5 千家租书店，并在 2000 年后纳入更多元化的书籍内容与经营模式。而由于网络和移动设备的普及，加上正版与盗版的线上漫画影响、串流影音与手机游戏等多元化娱乐产业的兴起，在 2010 年后，无论是连锁店铺或是个人经营的租书店都陆续传出歇业消息，时至 2024 年的今日，全台仅存的租书店已经屈指可数。（※出自台湾历史博物馆“台湾租书店变迁特展”）
十大书坊・经典蓝黄配色
本次采访团队第一间造访的就是十大书坊辽宁店，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那熟悉的黄蓝书架配色，层层堆叠、阵列出了许多人青春的回忆。看店的老板娘相当害羞，不好意思上镜的她表示真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能分享的，其实就是因为自己也喜欢看书：“这家开快 30 年啦，原本在巷口那边，后来房东把房子卖掉了所以不租了，我们就搬来现在这边了。”她说：“以前生意很好的时候一次一周进六次书，现在一周就两次，数量也变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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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号万隆漫画店・人情味满满的小店
而邻近捷运万隆站的“21 号万隆漫画店”属于私人经营的漫画租书店，因此店内陈设没有像印象中的连锁租书店那样明亮宽敞，但贴满海报和客人赠送的伴手礼、画作的店内，却别有一番浓浓的人情味。已经 70 岁的店长周先生一看到我们，则是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叫我 Michael 就好啦！采访什么的我很习惯啦哈哈！”曾经接受过多间媒体访问的他说，自己原本是外商银行协理，在 14 年前因为退休，看到在自家附近的这家租书店刚好在顶让：“女儿有在看漫画啦，她跟我说，退休还是找点事情做，我就开始当漫画租书店老板。我当时对漫画与租书店的世界并不熟悉，因为我们那个年代啊，是不能看漫画的！老师、家长都很严格，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接手后，他才发现租书店不仅仅是漫画的天地，还有许多经典小说和其他书籍：“当时真的很意外，才知道漫画租书店原来还有小说。”这样的发现，让他对这份工作多了一份探索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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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号万隆漫画店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是满满的书，还有老板自己手写的各种标语。
俪山租书店・夫妻经营的个人租书店
位于内湖的俪山租书店，虽然是个人经营的非连锁店，在店内一楼和地下式明亮宽敞的空间，让人觉得是有经过精心规划的，感觉相当舒适。“记得是在我的第二个儿子半岁的时候接手这间店的。”老板史先生笑说：“起因其实是因为我老婆很喜欢看漫画跟小说，每次我就觉得睡觉前跟她聊天，她都不看我、一直看小说，我就说，你那么爱看要不要我们干脆开一间店啊！”他说，后来又因为机缘，认识的学长想要顶让这间租书店，就承接下来了。“就是一个缘分啦！其实我们以前是连锁品牌花蝶，后来总公司不做了，就决定独立经营。”从一开始顶下租书店到现在，已有 20 年的时间，中间也因为当初的房东要卖房子所以搬过一次家，原址其实是在附近而已，因此客源都还是和原来的差不多，他抱着感恩的心情说：“我们很幸运，附近几家租书店收掉后，接收了他们的部分客源，让我们还能继续存活。我们希望可以一直陪伴喜欢看书的人，但一切还是要看大环境的变化。”
漫画王・有吃有喝还有电脑用
而与“漫画租书店”不太一样，以内阅附赠饮料、甚至可以另外点餐为主打的“漫画王”，也是早年大家熟悉的看漫画小说好去处。本次我们造访的漫画王中和店，正是维持了当年大家熟悉的样貌：有自助饮料吧、有提供熟食餐点、还有附电脑主机的坐位。而当时接待我们的正是老板的儿子，他说：“这家店从最初加盟开始到目前为止大概有 27 年左右，虽然经营上真的蛮困难的，但因为都这么久了，一来我父亲也觉得舍不得，二来也是很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们的老客人，所以到现在我们都还是很努力地持续经营著。”
漫漫吃・锦城转型复合式餐饮店
目前已改为餐饮复合经营的“漫漫吃”，最早是以加盟“锦城租书店”起家，至今仍可看到锦城的招牌高挂在外墙。一进到店内看到的是挑高的舒适用餐空间，搭配着顶天的书架，还有前往二楼更多书区的楼梯。“其实我们算是家族事业啦！”作为资深店员的洪小姐笑说：“我大学刚毕业时，家族中刚好有个店面，于是亲戚们一起合资开了一租书店，大家就轮流来看店。那时候只是觉得，反正就先试试看。”刚开始的状况也还不错，但后期受到各种大环境的影响，因此他们才决定尝试转型，变成以提供餐点与空间为主、漫画为辅的复合式店面，时至今日仍有许多忠实的顾客会前往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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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楼梯上到漫漫吃二楼，还有更多的藏书与两间附萤幕的包厢。靠近一楼门口也有一些商品销售区。
白鹿洞・年轻世代的租书店梦想承接
虽说老牌漫画租书店好像一间间的熄灯，但其实，也是有新世代的年轻人想要承接下这份工作，让租书店文化延续下去。像是白鹿洞师大店的店长，也是多次受到媒体访问的七年级世代，解永华。在宽敞明亮的白鹿洞店内，还是那个大家熟悉的白绿配色，一进店里甚至可以看到意图传递想法给新世代的“白鹿洞原创商品”以及“自制小报”展示区域，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对于经营租书店的热情。
店长解永华提到，因为自己从小就喜欢漫画书店，国小时看漫画的经验让她梦想能在书店工作。大学时她曾在 7-11 打工，之后偶然发现了一家正在装潢的漫画书店，并在简单的应征过程后成为了员工。她说：“当时的老板问我最喜欢的漫画是什么，我说是浦泽直树的作品，他就说你下午来吧。”目前的白鹿洞师大店最初是直营店，后来因为总公司解散，经历了多次转手。2018 年，她听说当时的老板有意出让书店，便下定决心接手。然而，这段过程也是经历许多波折：“我妈当时不赞成，甚至押我去庙里求签，最后因为在顶下来前在神明前掷了三个圣杯，才得到妈妈的允诺和赞助。”经过反复谈判，终于以合理的价格接下书店。于是，从大学打工一路做到正职，加上担任现任老板四年的时光，总计已经在这里工作了 2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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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i 会社・主打 BL 的大人租书店
而在 2012 年成立、以 BL 主题为中心全新创立的“yaoi 会社”也是在租书店中独树一格的存在，同样作为七年级生，负责人之一的店长小未与黑羽两人大胆地把租书店的主题限制在“BL”，想要和大家分享这类型作品的魅力。小未表示，最早自己曾经在鲜鲜文学网的西门店（现在的新世界大楼六楼的文字厨房）当时在那边工作过一到两年，那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复合式的漫画店，用以时计费的方式，提供餐点让读者在店里阅读任何他们想看的作品。“我当时真的蛮讶异于他们的发展与营收，在我离职之前他们的营收都是在上升的。”她说：“加上鲜鲜本身也是出版社，因此店内也有一个区块是在贩售书籍，那时卖得最好的除了轻小说之外就是 BL 类型的书籍，就开始就让我有了开设专门以 BL 书籍为主题的租书店的想法。”
而之所以选在目前的店址：“一方面是运气、一方面也是选址在便利的北车与西门间，有了利用当时区域内其他相关书店：葫芦书坊、垫脚石、安利美特等店铺的群聚效应吸引顾客，经过两个月的筹备与规划，yaoi 会社于 2012 年正式开幕。”她也回忆最初是在六楼较小的房间，去年的 9 月才搬到现在的七楼，当时的空间大概是现在的三分之一而已，现在扩大也可以经营除了租书之外更多的业务内容。尽管前几年的经营仅能勉强打平，但逐渐稳定的有看到营收的成长，让他们能够持续坚持下去。
从经营到与客人的相处 租书店内的点点滴滴
聊到多年来经营上的回忆和趣事，各家老板自然而然都是滔滔不绝。像是 21 号万隆漫画店的老板 Michael 表示，虽然原本自己没有接触过什么漫画，但为了经营租书店，很认真做功课的他，刚开始也会上网看巴哈、PTT 的 C 洽等，观察大家都在关注什么、了解哪部作品有人气，更进一步也会去追踪日本的各个奖项的最新得奖作品。后来他就喜欢上美食和历史漫画、也会看欧美的图文小说：“我喜欢看美食和历史相关的漫画，还有一些法国的图文书，像是星野之宣的作品我就很喜欢。”从经营漫画租书店发展出阅读漫画兴趣的他，认为漫画不仅有趣，多阅读、多搜集资讯更能帮助推广店内的书籍。
提到选书，Michael 颇有心得：“你要知道哪些漫画在日本得奖，哪些在论坛上口碑好，这些书就可以放心进。”他更提到，经营 Facebook 平台也很重要，透过网络吸引更多年轻读者的注意。不过由于书店的空间有限，他也不会盲目进书。“如果我这里没有，就直接介绍客人去别的店找。这样既能帮助同业，也能保持自己的选书品质。”当时顶下租书店的 Michael，经历的并不是租书店文化的巅峰时期：“其实 14 年前我刚接手经营时，租书店已经开始衰退了，真正的繁荣期是在更早的 2000 年前后。”他坦言，经营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并非系统或技术，而是如何因应市场的改变，例如如何选书、补书，甚至是处理逐渐减少的客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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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也和我们分享了许多他个人特别喜欢的收藏
看着店里到处都贴满各种装饰，Michael 说其实店里很多摆设都是客人送的：“他们出去旅游，尤其是疫情解封后，就会带回来送我。他们知道我很喜欢日本，像我当初要开漫画店的时候，还特地到日本广岛的胡子神社去求签。当时还有求到能不能开店的签，但老实说，我有点忘记结果了。不过后来我又去了严岛神社，也抽了一次签。胡子神社的签似乎没那么好，但严岛神社的签就很好。严岛神社就是那个有大鸟居的地方，胡子神社则在广岛市区的小巷子里，是专门拜生意兴隆的神社。反正，我觉得这些过程很好玩！”
而经营有 27 年左右的漫画王中和店，老板的儿子表示，目前店内的各种设备都比较旧，电脑的座位也没有安装游戏，主要是上网文书处理软件供上班族使用。“我们的客群也蛮单纯的，本来就是希望提供比较优质、让人放松的空间，因为现在有些人家里只有手机，遇到一些状况还是得用电脑，所以我们也会配合安装各种政府的公家软件，方便大家处理各种生活日常需求的状况。”他说：“随着店的年纪增加，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年长，毕竟很多人是从小到大都在这边。之前我们是刚加盟漫画王的时候是全开放式的空间，这几年也加装了几个拉门，还有包厢空间，因为有些客人比较希望有隐私空间能放松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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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王中和店中各种不同的座位区，都确保有一定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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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王中和店店内空间。
“刚开始接手的前十年，大部分来租漫画的都是小朋友。”俪山租书店老板史先生回忆起那段时光，语气中带着些怀念：“这附近有丽山国中、丽山国小，还有内湖高工的学生，特别是内湖高工和丽山国中的小朋友，是我们的主力客群。”那时的生意忙碌得很，几乎每套热门漫画都要进好几套：“因为一套根本不够，小朋友看不到就会生气。”他笑说。然而，时代改变、科技普及，逐渐改变了顾客结构。“现在孩子们大多时间都花在手机或电脑上，来店里的孩子明显少了很多。这六、七年来，主力客群从学生变成了成年人，年龄大多在三十岁以上，有时候甚至五、六十岁、年纪更长一些的退休人士也不少。”
“那时候我们还去参观过不少同行，我们家应该算是比较注重阅读空间的，希望给人整体明亮舒适的感觉。”谈到经营理念，他和太太的想法一拍即合：“我喜欢看漫画，老婆喜欢看小说，我们都希望店里的环境能像家里一样，有一种舒服的氛围。所以我们特别注重动线和空间感，让来店的客人可以自在地阅读。”而在他们店哩，目前阅读小说的读者是主要的客群。“尤其是中国那边出版的小说，非常非常多。我记得有个客人，每次来都租几十本，有时甚至超过三十本一套。”他笑着回忆起那位客人：“他说出差带书超重没关系，因为在国外太无聊了。”
漫漫吃的洪小姐则提到，他们店里不仅吸引了顾客，也为带来了一些新朋友。“例如菜单的设计是委托一位喜欢画画的客人帮忙完成的，我们后来也变成了朋友。而甜点部分则是由朋友经营的咖啡店提供。”她感慨地说：“因为我自己本身是妈妈，所以多半都是认识一些妈妈朋友，没想到这样可以遇到不同生活圈的人，还聊得来，真的觉得蛮难得的。”这些跨领域的合作为营运店铺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她也分享道，其实好像有很多漫画家或插画家会来店里工作，她自己多半都是从朋友那边听说哪位作者分享了自己去了漫漫吃，才知道原来谁也有造访过，总是让她感到相当惊喜，也很感谢各位对于漫漫吃的喜爱。但确实也会遇到一些状况，像是有阵子都没看到某位常会来租书的老先生，打电话过去关心时，家人说他已经去世，就会让她觉得蛮感伤的。
而十大书坊辽宁店的老板则感谢一些老客人一路以来的忠实支持：“以前附近蛮热闹的，现在就加减做，反正自己平时也没其他事情要忙了，一边顾店自己也可以顺便看看书。” 在她经营租书店的时光中，特别的是曾经有接到来自影视业界的申请，希望来借出大量的漫画及小说书籍提供拍摄，希望能够把租书店文化用正面的方式传播出去，应该就是好事吧！
由于 yaoi 会社的主题类型明确，主打“BL类”作品，因此一开始就是只接收 18 岁以上的客人才能进到内阅：“我们的客人都是成熟的大人了（笑）！”店长小未笑说：“另外遇到男性客人入店时，都会先确认他们是否知道店里是 BL 的主题书店。对方若回答知道，那我们就会继续介绍内阅或租书流程。但也有些人会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是 BL？”这时候就得从头开始解释。她笑说：“有一次，一位男性读者来到店里后，就很直接地询问我们的消费方式以及书籍类型，我回答完，他居然说：‘好，那我要回去告诉我老婆，她可以来这边借书。’我们听了都很惊讶，问他：‘所以你是为了你老婆来找这间店的吗？’他点点头，说他觉得老婆平常带孩子很辛苦，而她又喜欢看这类型的漫画，所以他在网络上找到我们店，特地过来踩点，确认合适后才打算推荐给老婆。我们听完都觉得，他真的是个好老公啊，感动到不行！”
此外，还有一类客人让她感到印象深刻，就是完全不知道租书店概念的人：“虽然有些读者是知道 BL 的，但是却完全没接触过租书店。他们对租书的流程一头雾水，会有像是：租一本书只能看一天吗？那租两本也是只能看一天吗？这样一天的费用怎么算？如果租三天又该怎么付费？之类的各种问题，我们也只能一一仔细解释，因为他们可能把租书和其他商品或器具的租借模式混为一谈，以为也是按天数计费的。但这也提醒我，不是每个人都熟悉租书店的运作模式，有些观念需要从头解释。不过，看到客人因为我们的介绍而理解，或是因为推荐而满意，还是觉得挺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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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i 还特别规划了一个内阅同人志专区，收藏有许多珍贵的同人作品。
不同于一般只有租书业务的白鹿洞师大店，时不时也会推出特别企划及展览，而其实这类型的活动他们也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店长解永华回忆：“那时候我还不是老板，只是员工而已。当时有些媒体说要来采访，但我们老板很低调，他会希望不要太高调，可能是怕国税局查账吧（笑）！毕竟那时候生意真的很好。”她说：“后来换第二任老板时，就让我就随心所欲地弄了几场策展。他对这些其实不太懂，觉得我干嘛浪费力气，但也没阻止我。”让她印象深刻的是一次以川普与希拉里选战为主题的策展，从那次之后她变得更加积极，每两三个月就推出新的主题展：“有时候是因为社会议题，有时候就是纯粹自己想做。”策展的准则不固定，宣传方式也很随性。“粉丝团就是想到什么就发什么，半夜想 PO 文就 PO，也不管什么流量高峰。”虽然多少还是有些人会留言指教，但她很豁达：“自己做得开心最重要啦，这样还是快乐的。”虽然如此，但没钱又很痛苦，基本上营收还是负债，每个月都得撑。“过去暑假是旺季，现在已经没有差别了。最好的时候可能就是过年吧！那时候客人比较大方，也会参加我们的活动。但不管是策展或是经营店面，对我来说就是热爱。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想放弃。”
日渐没落的租书店文化 网络崛起、盗版与疫情的影响
一如大家所知，由于网络与盗版带来的影响，让纸本书籍的市场明显下滑，其中也包含了租书文化的没落；再加上前几年的疫情影响，更让漫画租书店这种实体经营的店铺经营难上加难。
漫漫吃的洪小姐提到，随着数字化时代的来临，突显了出版业和漫画出租店的困境，但这样的改变也提供了一些转型的契机。目前她们的店面除了漫画之外，结合了一些手作商品和书籍，甚至还有童书区。她认为，这样的改变可以吸引不同年龄层的顾客，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她说，有些家长会带小孩来店里看书，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店成为了不同世代交流的场所。
“现在的小朋友或国高中生几乎不看漫画了，网飞、手游和平板越来越厉害，他们直接进入了手游的时代。”师大白鹿洞的店长解永华表示，早年漫画店的主力客群已经大幅流失，这让她在接手漫画店后感到相当震惊：“我打工时放学总是一堆小孩挤进店里，现在竟然变成空荡荡的。”2018 年 11 月，她接手开始经营租书店，却没想到 2019 年起全球就进入疫情时代。“当时我每天滑 PTT，看到有肺炎爆发，就想着：哇，SARS 又来了。到了 2020 年，疫情正式开始，2021 年 5 月台北市宣布三级警戒，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
三级警戒时，漫画租书店也受到严格限制：“法条不停更新，有时候规定室内只能几坪几个人，我们店内包括店员在内最多只能有五个人。”另外，她也提到有些游民或无家可归的人白天会固定到店里，有时只是为了找个地方小憩：“他们真的很可怜，我就让他们进来，但他们一待就占了两个位子。那时候的营业额非常惨淡，一天赚不到三、四百块，真的让人很烦恼。我还经常半夜惊醒、满头大汗，担心如何继续撑下去。”
疫情对漫画店带来了巨大冲击，不少客人因居家防疫转向网络阅读。“原本有些人固定来店里看书，但那段时间开始改看电子书，有的就再也没回来了。”然而，疫情过后，也有客人重新回流。“有些人看手机、平板太多，得了青光眼，医生建议他们改看纸本书，他们才又回来。”她打趣地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们的青光眼，但至少他们回来了。”目前，白鹿洞师大店的客群以中壮年和老人为主：“年轻人越来越少，我们这一批已经算是最年轻的客群了。”虽然语带无奈，但她却也透出一种坚守与乐观的态度。因为她虽然深知漫画店的未来充满挑战，但仍愿意继续经营，希望更多人能再次发现纸本漫画的乐趣。
针对疫情的影响，俪山租书店老板史先生表示，最严重时确实暂停营业，但解封后的影响并不大。“很多人开始增加外带的书量，我们还曾帮忙送书到客人家里。”这样的弹性应对，让租书店在疫情后迅速恢复了运作。而在许多租书店转型为复合式经营的当下，俪山租书店还是希望坚持提供纯粹的阅读环境：“我们希望店内的空间是明亮且动线流畅的，像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看书的场所。”尽管考虑过增加餐饮服务，但因人力配置的限制及店主夫妇对书籍经营的热爱，他们选择维持单纯的营运方式。
谈到盗版问题，他颇有感触：“很多盗版的东西，真的让人不舒服。我常和自己的孩子们说，如果我们都看盗版，就不能期待会有更多更好的作品出现。不管是出版业者、作者，还是影片的明星，他们的收入都会因为盗版下降，但我们又期待更好的作品，这其实是一个矛盾。”他语重心长地说：“大家真的还是要支持正版。不支持正版，这个产业就很难持续下去。我们做租书店，也需要靠出版业的支持，这样才能陪伴客人继续走下去。”
关于盗版现象，yaoi 会社的老板小未也生气的说：“有些盗版网站把自己搞得像正版授权的线上平台一样，网站看起来很专业，实际上所有图档和内容都是盗来的，而且不只是中国汉化组的内容，连台湾正版授权的电子书都被盗用，真的超级不要脸！”但她也说，盗版之于 BL 实体书的影响反而没有那么大，因中国那边的规范问题，R18 画面的东西必须黑化处理，整面黑下来根本连剧情都看不了了，所以大家还是只能看正版的书。“对于盗版引起的困扰，我们遇到的麻烦是很多人会拿着盗版翻译的奇怪书名来找书，我真的很心累，有些翻译根本和正版对不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本书啦！”另外，现在来问书的类型也跟以前不太一样。现在多半是因为某部作品动画化或真人影视化之后爆红，才来店里寻问原作。
而聊回到疫情，她则分享到疫情期间因为大家无法出国或出去玩，但又还是需要娱乐，所以书籍的贩售量反而是增加的。虽然当时内阅人流锐减，但得益于租书店本身的灵活性，因此他们靠着从开始持续就有在做的“通贩外租”以及后来想到的“福袋租书”的务，前者是读者可以在线上挑选自己想要看的书，后者是直接用福袋的方式，会把书直接寄到读者家，读者在期限内再将书籍寄回即可。不但解决了距离与疫情隔阂的问题，也吸引了更多来自全台各地的读者，帮助了店铺在疫情期间维持收入。而在去年的楼层搬迁，更是让团队进行了一番抉择。原本的租赁空间被收回，在房东提供新楼层的情况下，他们最终选择继续经营，并再次扩大规模，搬到现在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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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oi 会社店内也特别针对 BL 作品进行各式各样的分类，并贴上小标签解说，让读者能快速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
21 号万隆漫画店的老板 Michael 说：“2021 年 7 月的经营状况真的是腰斩的情况，好在政府有纾困，勉强撑过去了。”但是疫情后，书店反而迎来了一些新的客群，家长带着孩子前来：“因为担心孩子沉迷手机，反而带着他们来店哩，希望他们多看看书。”
还看实体书吗？新世代的娱乐多元化
“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是 iPad 时代了，”漫漫吃的洪小姐语气中带着感慨：“很多人都没有再看实体书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变化。我觉得漫画和出版业之所以逐渐衰退，和数字化有直接关联。现在用 iPad 看就好，真的没有必要买书，尤其是小孩，他们搞不好只想用 iPad 看，”已为人母的洪小姐以自己作为两个世代的中间者观察到的现象，分享不同世代的阅读习惯：“年纪比较大的人会说看 iPad 很累，眼睛受不了，但年轻的小朋友就不觉得，因为他们眼睛还好，从小也就习惯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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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吃的一楼有个神秘的小夹层，里头主要都是 BL 向的作品，从这里还能俯瞰店内样貌，有种秘密基地的感觉。
承接之前的分享，21 号万隆漫画店的 Michael 也分享到店内有很多墙上的画作都是来租书的小朋友画的。“我会用巧克力哄他们画画，或是以前会用动漫作品的海报跟他们交换。他们画的画有很多很有趣的作品，甚至在 2018、2019 年，台南的台湾历史博物馆办少女漫画展览时，主办单位还来跟我借了一堆小朋友的画去布展。那些小朋友知道自己的画被拿去展览，都高兴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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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送给 21号万隆漫画店的画作点缀在店内的各个角落
Michael 一直希望能让大家保留阅读纸本漫画的习惯：“我有一个客人从美国回来，小孩读小四，去年暑假他爸爸带他来店里，他一开始看漫画看得很慢，但一个暑假后就看得很快了。去年他回美国时，我多送了一本《工作细胞》给他带回去。今年他又回来，已经进步很多。我觉得漫画是很棒的娱乐，便宜又有趣。”
yaoi 会社的店长小未说，曾经也收过客人的反馈表示自己没办法阅读漫画，因为不知道该从哪一格开始看。对于已经习惯看漫画的人真的无法了解，但对某些人来说，这却成了阅读的障碍。他们可能觉得漫画的格子太多，文字内容也让人眼花撩乱，还要花时间思考从哪里开始读，这让他们感到负担。
相比之下，条漫（直条漫画）的阅读方式就显得简单许多。由于条漫只需从上往下滑，这样的设计对于不熟悉传统漫画结构的人来说友善许多，因此条漫开始受到越来越多读者的青睐。尤其是现在许多条漫开始出实体书，但实体条漫的翻阅方式又与日式漫画不同。传统日式漫画通常是右翻，而条漫改编的实体书则多是左翻，这无形中让一些读者更困惑，尤其是原本习惯条漫的读者。“这种差异让我们注意到，现代读者在选择漫画类型时，面临的不仅是内容喜好的问题，还包括阅读方式的适应。”她分享，有些客人表示，看漫画实体书对他们来说是种挑战，甚至形容这种尝试需要一点“勇气”。这或许反映了数位阅读与实体阅读之间的某种文化与习惯差异，也为经营者、推荐者提供了新的思考角度。
白鹿洞师大店店长解永华也有着类似的体验，她观察到很多新客人因动画而接触漫画，但仍需学习如何阅读分镜与黑白漫画。“现在来店里的小孩，大多是像我们这种青壮年级的人的孩子，他们小时候看过漫画，现在当了爸妈，也会在周末带孩子来。”而让孩子接触漫画的家长，往往有个共同的理由：“不想让小孩一直看手机。”有趣的是，许多家长会直接问她：“有没有字很多的漫画？”她笑说：“他们问得还挺具体的，很多人都指名要《名侦探柯南》。因为家长发现小孩考试时，看得懂每个字，但把字组在一起就看不懂题目，所以希望透过看漫画，帮助孩子培养阅读能力。”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普遍，现在大家都是看影片、看短影音，很少看文字了，有些家长也担心小孩因为看太多手机而变得没有耐性，所以希望用漫画引导孩子静下心来看书。”因为漫画本质上也是书，对于习惯视觉化资讯的孩子来说，漫画不失为一种轻松又有趣的阅读方式。她补充道：“用漫画帮助孩子学习，这点真的挺不错的。”
她说，现今主动找书看的孩子，大多是因为家里父母的影响或自己的兴趣：“有个小学生很特别，大概四、五年级，课后活动结束后，满头大汗地冲到店里问我：‘有没有金庸的小说？’他的求知欲旺盛，一口气看完了金庸的书后，问还有没有类似的小说。他的妈妈在旁边提议古龙，但他直接吐槽说：‘我不喜欢古龙，不知道在干嘛。’他还补了一句：‘内心戏太多了，我就是喜欢金庸这种的。’”
“我建议他试试轻小说、他也尝试看过一轮后，又回来问有没有类似金庸的书，我推荐他看倪匡的作品，还告诉他倪匡是金庸的好朋友。他看得津津有味，最近正沉迷于倪匡的书里。”那位小朋友说，班上就只有他跟班长喜欢看书，妈妈在学校也是当图书馆志工，但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去图书馆借书：“不像我们小时候，第二节下课特别长，很多人都会跑去图书馆看书借书。尽管如此，至少透过漫画，孩子们还能接触到一些阅读，这也是件好事。”
提到最受欢迎的书籍类型，俪山租书但老板史先生说，在他们店里小说无疑是主要部分，尤其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翻译小说。而漫画也有一群稳定的读者，包括热爱 BL 类型的特定族群。本身就喜欢阅读各种书籍的他说：“我们每年都参加书展，还因此认识了许多国外朋友，这种热情是让我们继续经营下去的重要动力。我们每年都去排队，还认识了不少外国朋友。像我去香港，他们招待我，他们来台湾，我也带他们玩，这些都是因为书展而认识的朋友。”
“我还记得有一个孩子，他从丽山国中毕业后考上建中、后来又进了台大，现在在硅谷的 Apple 工作。他非常自律、喜欢学习、功课很好，但同时也对课外书籍展现了浓厚兴趣。”他说自己曾推荐一些自己喜欢的书给那位孩子，虽然内容艰涩，但他仍认真阅读，并且表示从中获得不少启发。“我认为，阅读不仅仅是为了学科知识，更是打开世界的一扇窗。教改怎么改，学科固然重要，我一直鼓励我的三个儿子多看课外的东西，因为未来的社会需要的是全面的素养与人际互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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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山租书但老板史先生强调阅读的重要性，也希望提供一个舒适阅读的空间给大家。
谈及阅读，他特别强调历史与文学的重要性：“历史让我们知道，过去的样貌如何塑造了现在，而文学则能唤起人们的情感与想像力。而阅读小说带来的独特体验，书中角色与情节的层次，往往比影视作品更加深刻。像《哈利波特》与《魔戒》之所以广受欢迎，是因为它们激发了我们无穷的想像力。”他认为，台湾的教育在文史哲的培养上存在不足：“香港的学生早在中学就接触哲学，但我们却相对欠缺。”哲学教人如何在迷茫时找到方向，正如夜空中的星斗能指引迷路者。他相信，如果哲学教育能够普及，许多社会纷争将减少。
“开卷有益这句话是真的。”他感慨道：“阅读不仅让人获得知识，还能拓展视野、提升判断力。只有当你看过足够多的书，才能分辨其中的价值。未来的世界，需要的不仅是专业知识，更是多元思考与人文关怀。”包括漫画、小说在内，阅读的价值不仅在于个人进步，更在于如何影响周遭，进而推动社会向前迈进。
不一定是梦想 但心意已坚定
既然现在大环境如此艰困，为何还愿意坚持营业漫画租书店到现在呢？这个问题，虽然十个老板就有十个不尽相同的答案，但在采访中我们也听到了一些他们共同的心声：“就舍不得啊！好多客人希望我们不要收！”“有感情了嘛，反正也差不多该退休了，退休也没事做，就开着店自己也能看看书、老客人也还是有地方能来。”“因为我自己很喜欢漫画，所以希望可以让更多人有地方看到这些好的作品。”
俪山租书店老板史先生说，过去进书量庞大到需要太太请假帮忙：“那时候真的忙，但也有一种成就感。”如今，书的种类与发行量越来越少，让他们难以满足客人的需求：“虽然现在的主力客群是大人，他们有经济能力，但出版业真的萎缩得很厉害。我们的经营很大程度取决于出版社，他们能否发行足够的书，才能支撑租书产业的存续。”他感叹：“台湾人对书的阅读习惯少了，很多人转去看短影音或电子书，这也直接影响我们的经营。”他们也曾考虑过转型，但最后选择了保守经营：“我们没有走复合式经营的方向，一方面是人力难规划，另一方面我们彼此都有正职工作，所以目前还是维持比较单纯的模式运作。”尽管如此，他对未来仍保持乐观，认为阅读的价值永远不会被取代。“我认为这是一个文化的传承，包括漫画和小说在内，书乘载了很多力量，他可以改变你看代世界或是看待生命的想法。”他说。
漫漫吃的洪小姐聊到宣传店铺的经验，最初是经营 IG，透过慢慢累积粉丝群体开始发展。她认为，虽然透过网红或其他宣传方式可以迅速吸引目光，但这样的流量常常稍纵即逝。她说：“生意就是慢慢稳稳地做，其实如果还不错，是可以做起来的。”这种稳扎稳打的经营策略，也让漫漫吃逐渐吸引了一批忠实的顾客。她说，有许多顾客会主动拍摄影片或照片，并分享到自己的社交媒体上：“我觉得这样真的蛮好的，不仅增加了店铺的曝光度，也拉近了我们与顾客之间的距离，让人感到很温馨，也感受到顾客的善意。”
洪小姐笑道：“目前还无法确定能撑多久，虽然现在的收益状况是好的，但也不可能赚什么大钱，但至少薪水还付得出来。”她认为，当初如果没有转型成复合式的餐饮店，店铺恐怕难以生存下去，但如今已经找到一条能稳定经营的道路，希望接下来也能稳扎稳打地慢慢持续经营下去。
yaoi 会社的店长小未分享，在经营租书店的过程中，他认为“保持消费者心态”是相当重要的：“无论身为经营者还是读者，维持对市场需求的敏锐度是关键。只有站在消费者的立场，才能真正理解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商品或活动。尽管有时会觉得自己的偏好与其他读者的需求有所不同，但这种换位思考的习惯，才能精准设计出吸引人的企划。”
她提到，店内不定期举办的租书优惠活动便是透过这种方式策划的。她与合伙人常会讨论各种想法，例如“这样的活动是否有吸引力？”或者从自己的消费者视角出发，检视活动是否具有吸引力，并进一步调整细节。她深信，经营者虽然需要管理全局，但也必须时刻思考，什么样的商品或服务才能真正吸引顾客。如果缺乏这种视角，很容易与市场脱节。像是暑假因为学生的时间比较多，他们就举办内阅集点活动，有更多吸引力让大家来店里内阅。
经过疫情后的回流与暑期的消费热潮，yaoi 会社的营运逐渐稳定。小未表示，未来将持续专注于 BL 主题书籍的服务，并不断探索新的方式吸引更多顾客。“我认为，有时候我们去租书店最享受的，就是能亲自翻阅书的内容。翻翻看，看看内页，感受一下，才决定有没有喜欢。但现在如果直接从网络上挑选书名或看封面画风，就少了这种体验。无法直接翻阅内页，也无法方便地查看详细文案资料，这些资讯都需要额外去搜寻或整理。而目前，市面上也没有一个真正好用的租书系统能解决这个问题。”
对小未来说，阅读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我喜欢看书，也喜欢吸收新的故事。能够不断接触到新的故事，对我而言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毕竟，人生是有限的，但故事却是无限的。现代的作者们创作出来的内容真的非常有趣。透过阅读，你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作品，不管是天马行空的奇幻故事，还是极具深度的硬核知识，这些都能让人从中获得启发。我觉得，这正是阅读的美好之处。它不仅丰富了我的生活，也让我能够从有限的人生中体验到无限的可能性。”
漫画王中和店老板的儿子表示：“我自己看电子书或电子报也不习惯，也比较喜欢纸本书。”他笑说：“欢迎大家来体会一下二三十年前大家都是怎么看漫画小说的。虽然很多设备都旧了，我们也是想汰换，但因为客人其实也不多，所以动作也就放得比较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把整间店维持在当时大家熟悉的感觉。”
虽然疫情时期有受到不小的影响，因为必须配合政策停业，但那时也没有想到要把店面收掉。他说：“会舍不得吧，老板觉得开了这么久，纵使实际经营上来说蛮困难的，加上老板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自己也没办法来。但秉持着希望回馈很支持我们的老客人，大家都还是会来聊天，有些客人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到现在会带着自己的小孩来，经营这间店变成了一种情怀，不是很营利导向。就连我也是来帮忙做义工的啦（笑）！”
21 号万隆漫画店老板 Michael 认为，对他来说其实开漫画店不只是经营生意，而是希望和年轻人交流。“这也是我的心态，我也在帮国家漫画博物馆搜集一些旧漫画，媒合捐赠出去，让这些漫画能被收藏。像白鹿洞的印章、书印，我以前自己也有盖过店章，但现在不盖了，那些旧的东西应该要捐出去，摆在这里实在有点浪费。这家店的存在，是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个舒适的空间，让漫画继续陪伴更多人，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已经 70 岁的他，更笑说除了租书之外自己反正也是没事做，顾店的时候也会帮周围邻居收货，或者如果客人有需求也会帮他们向出版社找书、订书，收取一成的手续费，甚至如果读者对于作品有想法也会协助反映给出版社：“啊反正就加减做啦，我现在只休过年跟清明，过年的时候会带着巧克力去找同行拜年聊聊天，也是蛮不错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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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号万隆漫画店老板 Michael 分享许多来自不同店家的店章
“其实现在看书的人变少了，我们就想说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转型，像推出自制的精品周边。所以这些周边算是我们的一种尝试，想让这个产业有更多元的可能性。”白鹿洞师大店店长解永华说，他们放在门口的周边商品从设计到制作，都是由亲自操刀，甚至有很多针对业界或作品介绍的小报，就是希望能让大家更加了解、让更多人有兴趣接触漫画：“我的梦想吗？哈哈，可能是成为漫画界的财哥吧！我妹跟我妈都问过我，什么情况下我会放弃这家店。但我从来没回答他们，因为我自己也没想过第二条路。我想撑到全台湾的漫画店都关门为止，我会成为最后一家存在的店！不觉得这样很浪漫，也很热血吗。”她笑说：“虽然我们是夕阳产业，但这也不妨碍我继续热爱它！”
再次走进漫画租书店 感受租书店的乐趣与温暖
在这次采访到编撰成专题的过程中，令人感伤地听到了俪山租书店熄灯的消息，也让我们在在确实地感受到，租书店产业所面临的各种难题无庸置疑的正在发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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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梦想、为了情怀，为了守护仅存不多的同好园地，除了本次采访的漫画租书店之外，还有其他更多我们没有造访的租书店老板们，他们不向时代的浪潮低头，持续走在自己喜爱的道路上。真的非常感谢这次协助受访的店家，希望透过本篇报导，有将那段令人怀念的青春样貌纪录下来。我们也相信，纸本书籍与漫画的价值不会被数字化的浪潮淹没，书本的手感与翻页时的气味，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份难以取代的温度与情感。
你也有去过漫画租书店吗？你对漫画租书店有什么样特别的回忆呢？无论是快乐的、感动的、还是好笑的，都欢迎在留言区和我们分享。或许漫画租书店正在慢慢走入历史，但它陪伴过我们度过的美好时光，却是无可取代的。看完这篇专题后，不妨抽空走进一家离自己最近的店家。无论是初次踏入、还是久违的重逢，当你轻轻推开那扇门的瞬间，希望都能感受到书本与漫画租书店带来的温暖。
